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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选章节

发表时间: 2025-06-11 01:51:18

1 替嫁之局

>嫡姐大婚前夕,我跪着给她染蔻丹。

>她突然打翻瓷罐,朱砂泼满我亡母的遗像:“克死亲娘的贱种,也配碰本小姐的指甲?”

>三日后花轿临门,她哭着剪烂嫁衣:“那病痨鬼活不过三日!你去替嫁!”

>我嫁进三皇子府的当夜,夫君果然呕血昏迷。

>满城笑我克夫时,我当街拦下国师车驾:“求大人开棺验我娘尸骨!”

>棺木开启那刻,嫡母当场昏厥——

>我娘心口插着的银簪,刻着嫡母闺名。

>而“病危”的夫君正执剑走来:“王妃要验谁?本王帮你刨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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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染丹之辱

腊月里的风,像淬了冰的刀子,刮得人骨头缝都发疼。我跪在听雪轩冰凉的金砖地上,膝盖早就没了知觉,只剩下一片刺骨的麻木。面前那盆烧着银丝炭的熏笼,暖意融融,却一丝儿也落不到我身上。

“用点力!没吃饭吗?染个指甲都染不好,果真是下贱胚子生出来的废物!”

嫡姐沈玉珠不耐烦的娇斥在头顶响起。她斜倚在铺了白狐裘的贵妃榻上,身上那件金线密织的云锦袄子,在炭火映照下流光溢彩,晃得人眼花。她正伸出自己一双保养得宜、嫩如春葱的手,指尖一点鲜红蔻丹,在烛光下妖冶得像血。

我垂着眼,屏住呼吸,用细小的狼毫笔尖,蘸着那价值千金的“凤髓朱”膏,小心翼翼地沿着她指甲的边缘勾勒。这朱砂产自岭南,一年只得数两,价比黄金。此刻,浓烈馥郁的异香混着银炭的暖闷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让我有些喘不过气。

明日,就是她与威远侯世子大婚的日子。满府上下,连扫地的婆子脸上都透着喜气。而我,沈府最不起眼、也最遭人厌弃的庶女沈微,此刻唯一的用处,便是跪在这里,替这位尊贵的嫡出大小姐,染红她明日将执起如意秤杆、掀起新郎官盖头的十根手指。

“啧,这颜色不够正!”沈玉珠猛地抽回手,指尖差点戳到我眼睛。她皱着精心描画的远山眉,挑剔地看着自己指甲,“娘说了,威远侯府最重颜色,蔻丹必要红得滴血才够贵气!你这蠢手,连这点事都做不好!”

她涂着艳丽口脂的嘴唇一撇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,目光像淬毒的针,狠狠扎在我身上:“跟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,晦气!克死了亲娘还不够,还想来克我的喜事不成?”

“克死亲娘”四个字,像烧红的烙铁,猛地烫在心尖最嫩的那块肉上。我捏着笔杆的手指骤然收紧,骨节泛白,笔尖的朱砂滴落,在雪白的波斯绒毯上洇开一点刺目的红。

母亲…我那个温婉似水、却在我五岁那年寒冬骤然“病逝”的娘亲……

“哑巴了?连句话都不会回?”沈玉珠见我沉默,怒气更盛,涂满脂粉的脸蛋都有些扭曲。她猛地抬手,却不是打我,而是狠狠一挥!

“哗啦——!”

她身侧小几上那个盛满滚烫参汤的钧窑天青釉瓷盅,被她的广袖猛地带倒!滚烫的汤汁和碎裂的瓷片四溅飞射!

我下意识地侧身想躲,眼角余光却瞥见那汤盅倾倒的方向——

不是她,也不是我。

是搁在熏笼旁小几上,那个蒙着薄尘、我每日擦拭的乌木小神龛!

那里面供着的,是我娘唯一的遗物,一幅小小的、画在绢布上的画像!那是我凭着模糊记忆,求了府外画师偷偷画的,画上母亲眉目温婉,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“不要——!”我肝胆俱裂,嘶声尖叫,什么规矩体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,不顾一切地扑过去!

迟了!

滚烫的参汤裹挟着锋利的碎瓷片,如同恶意的瀑布,狠狠泼在了那脆弱的神龛上!

“咔嚓!”

薄薄的木龛应声碎裂!

里面那幅小小的绢画被滚烫的汤汁浸透,瞬间变得模糊一片!画上母亲清秀温婉的脸庞,被褐色的参汤和碎裂的瓷片彻底覆盖、污浊!一块尖锐的碎瓷,正正扎在画像心口的位置!

“啊!”沈玉珠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,短促地惊呼一声。但随即,她看清了那被污损得不成样子的画像,看清了我瞬间惨白如纸、绝望到扭曲的脸,她脸上那点惊吓立刻被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刻毒的兴奋取代。

“哟!”她夸张地用帕子掩住嘴,可那上挑的眉眼和抑制不住的笑声,泄露了她心底的畅快,“瞧瞧!我说什么来着?克亲的命格,天生的晦气!连自己亲娘的遗像都保不住,活该被泼一脸‘福寿汤’!”

她踩着满地狼藉的汤水和碎瓷,故意用她那缀着珍珠的绣鞋,碾过一块较大的碎瓷片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然后,狠狠地、一脚踩在了那幅被污损、被刺穿的绢画上!

鞋底,正正碾在母亲画像的脸上!

“死了都不安生,留下这么个晦气东西!”她居高临下,眼神淬了冰,又淬了毒,一字一句,清晰地砸进我耳膜,砸得我神魂俱裂,“克死亲娘的贱种,也配碰本小姐的指甲?也配在沈府喘气?看着你这张丧气脸就倒胃口!滚出去!给我滚!”

“滚——!”

那尖利刻薄的声音,裹挟着窗外凛冽的寒风,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,瞬间刺透了我单薄的衣衫,狠狠扎进四肢百骸,扎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口。冻僵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,又在下一瞬被那滔天的屈辱和恨意烧得滚沸,在血管里疯狂冲撞,几乎要破体而出!

我死死地盯着她那只踩在母亲遗像上的脚,盯着那被碾污的画布上母亲模糊的容颜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掐出了血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只有胸腔里那颗心,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,反复揉捏,疼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。

最终,我什么也没说。只是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弯下腰,伸出颤抖的、同样被碎瓷划破的手指,一点点,拨开那些冰冷的碎瓷,小心翼翼地,将那张被汤水浸透、被鞋底污损、心口位置还扎着一块碎瓷的绢画,捧了起来。

画布冰冷,湿透,沉甸甸的,像捧着一块冰,也像捧着我娘那颗被碾碎的心。汤汁混着灰尘的污迹,在她脸上晕开,模糊了她的眉眼,只有心口那块尖锐的碎瓷,刺目惊心。

我把它紧紧贴在冰冷的胸口,仿佛这样能汲取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力量。然后,在沈玉珠鄙夷又厌恶的目光中,在满屋子丫鬟婆子噤若寒蝉的注视下,一步一步,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腿,走出了这间暖如春昼却寒彻心扉的听雪轩。

身后的门,“砰”的一声被关上,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暖意和那令人作呕的脂粉香气。

寒风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子,瞬间裹挟上来,穿透单薄的旧棉袄,带走身上最后一丝温度。我抱着怀里冰冷湿透的绢画,像个游魂一样,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结着薄冰的回廊,走向沈府最西边那个荒僻、破败、终年不见阳光的小院——我住了十六年的地方。

推开那扇吱呀作响、漏风的破木门,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屋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,唯一的炭盆里只有冰冷的灰烬。我把母亲的遗像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瘸了腿、用砖头垫着的破桌子上,找出一块相对干净的旧布,蘸了冰冷的井水,一点一点,试图擦去画上的污渍。

可那褐色的参汤痕迹,早已渗入了绢丝深处。无论我怎么擦,母亲的脸庞,依旧是模糊的、污浊的。心口那块碎瓷,更是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进画布,也狠狠扎在我的心上。

“娘…” 喉咙里堵着腥甜的铁锈味,我张了张嘴,只发出破碎哽咽的气音,眼泪终于决堤,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粗糙的桌面上,洇开深色的水渍。无尽的委屈、滔天的恨意、彻骨的寒冷,还有那噬心蚀骨的无力感,像冰冷的潮水,彻底将我淹没。

这一夜,我蜷缩在冰冷的薄被里,怀里紧紧抱着娘亲的遗像,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,睁眼到天明。碎瓷冰冷的触感隔着薄薄的绢布硌在胸口,也硌在心上。

3 嫁衣破碎

三日后,威远侯府迎亲的花轿,吹吹打打,热热闹闹地停在了沈府气派的大门前。

然而,本该喜气盈门的新娘子闺房——听雪轩内,此刻却是一片狼藉和凄风苦雨。

“我不嫁!死也不嫁!!” 沈玉珠哭得钗环散乱,妆容糊成一团,像个疯婆子。她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金剪子,对着身上那件耗费百金、绣工繁复的华美嫁衣,胡乱地又戳又剪!上好的云锦、金线、珍珠,在她疯狂的撕扯下纷纷断裂、崩落!

“珠儿!我的儿!你这是做什么啊!” 嫡母王氏,那个素日里最是雍容威严的沈家主母,此刻也慌了神,扑上去想夺剪子,脸上是货真价实的惊惶和心疼,“快放下!这嫁衣毁了可怎么好!威远侯府的人就在外面了!”

“嫁衣?”沈玉珠猛地抬头,一双哭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怨毒,她歇斯底里地尖叫,“穿这身衣服去送死吗?娘!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?!那威远侯世子根本就是个活死人!太医都说了,他痨病入骨,活不过三日!我嫁过去就是守活寡!是陪葬!是要被他们侯府吸干血髓的!”

王氏的脸瞬间煞白,嘴唇哆嗦着:“珠儿…你…你听谁胡说的…”

“还用听谁说?满京城都传遍了!”沈玉珠丢掉剪子,扑过来死死抓住王氏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她肉里,“娘!我是你的嫡亲女儿啊!你忍心看我跳进那个火坑吗?忍心看我刚过门就守寡,被他们侯府那群豺狼虎豹生吞活剥吗?!”

她哭得肝肠寸断,声音凄厉:“那病痨鬼活不过三日!你去替嫁!让那个晦气的贱种去!她不是克亲吗?让她去克死那个痨病鬼!正好替我们沈家除了这个祸害!”

她的手指,猛地指向缩在角落阴影里、如同透明人一般的我!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直直剜过来!

“对!对!让她去!”王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上,那眼神,不再是平日的厌恶,而是一种抓住替死鬼的急切和狠厉,“阿微!快!快把你姐姐的嫁衣换上!替她上花轿!这是沈家养你这么多年,你该尽的孝道!”

两个粗壮的婆子得了王氏的眼色,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,不由分说地架起我,开始粗暴地剥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袄子。

“不…夫人…大小姐…我不…” 我徒劳地挣扎着,声音微弱。

“由不得你!”王氏厉声打断,脸上再无半分慈和,只剩下冷酷的命令,“沈微!别忘了你的身份!别忘了你那个下贱娘是怎么死的!今日你若敢不从,坏了沈家和威远侯府的姻缘,我立刻让人把你娘的尸骨从沈家祖坟里刨出来,丢去乱葬岗喂野狗!”

娘亲的尸骨!

像一道惊雷劈在头顶!我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,身体僵直,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成冰。娘亲…她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吗?

婆子们趁机麻利地将那件被剪破、尚算完整的嫁衣套在了我身上。冰冷的、带着沈玉珠脂粉香气的锦缎贴在皮肤上,激起一阵阵战栗。沉重的凤冠压下来,几乎折断脖颈。眼前垂下流苏,遮住了我瞬间变得空洞死寂的眼神。

“快点!盖头盖上!别误了吉时!”王氏急促地催促着,亲手将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,重重地蒙在了我头上。

眼前顿时一片血红。

我被两个婆子几乎是架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拖出了听雪轩。身后,传来沈玉珠劫后余生、带着哭腔的庆幸笑声,还有王氏低声的安抚:“好了珠儿,没事了,那个晦气东西替你去挡灾了…”

挡灾?

盖头下,我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。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,那点尖锐的疼痛,让我从灭顶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中,硬生生撕扯出一丝清醒。

威远侯府。病危的世子。活不过三日。

好啊。

沈玉珠,王氏,你们沈家加诸在我和娘亲身上的一切…

这替嫁的火坑,我跳了!

但,谁给谁陪葬,还不一定呢!

4 洞房惊变

威远侯府,比我想象的更加压抑。

没有想象中的宾客盈门,喜气喧天。偌大的府邸,处处透着一种沉沉的暮气。回廊曲折幽深,灯笼的光线昏黄黯淡,照在冰冷的石阶和沉默肃立的仆从身上,投下长长的、扭曲的阴影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、挥之不去的药味,苦涩得令人作呕。

我被两个面无表情、力气极大的喜婆半搀半架着,引向所谓的“新房”。脚下是冰冷的、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,身上的嫁衣沉重而冰冷,凤冠压得脖子生疼。红盖头隔绝了视线,只能从下方看到自己移动的脚尖和那猩红的地毯。

没有拜堂,没有合卺酒,没有闹洞房。仿佛这场婚事,只是一个不得不走的过场,一个给那个即将油尽灯枯的世子冲喜的仪式。

“世子爷身子实在不济,太医吩咐了不能惊扰,新娘子直接送入洞房便是。”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,声音平板无波地在前面引路,语气里没有半分对新妇的尊重。

终于,被推进了一间屋子。门在身后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浓重的药味混杂着一种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,几乎让人窒息。

我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。

入眼是一间极大、却极空旷的屋子。陈设倒是华丽,紫檀木的家具,博古架上摆着价值连城的玉器,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。但所有的华丽,都掩盖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死气沉沉。

屋子深处,一张巨大的、垂着重重明黄帐幔的拔步床,像一个蛰伏的巨兽,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。帐幔低垂,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形,悄无声息。

床边,侍立着两个低眉顺眼、穿着素净的侍女,如同两尊没有生气的木偶。

这就是我的“夫君”?威远侯世子萧珩?那个传说中痨病入骨、活不过三日的病秧子?

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,一下,又一下。恐惧吗?有的。但更多的,是一种冰冷的、近乎麻木的平静。沈家将我推入绝境,这侯府又何尝不是龙潭虎穴?左右不过是个死。

我走到桌边,桌上倒是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酒。折腾一天,早已饥肠辘辘。我拿起一块看起来还算可口的芙蓉糕,正要送入口中,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、甜腻得不正常的香气。

不是花香,也不是果香。倒像是…某种特制的迷药?混在糕点的甜香里,几乎难以察觉。

沈家…还是威远侯府?就这么迫不及待,连洞房花烛夜都等不及,就要对我这个“冲喜”的新妇下手了?

我放下糕点,指尖冰凉。目光扫过桌上的酒壶,那壶身上精致的缠枝莲纹,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。这酒,只怕也干净不了。

我走到床边,隔着那厚重的帐幔,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,只能听到极其微弱、断断续续的呼吸声,像破旧的风箱,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艰难的痛苦。

“世子?”我试探着,轻轻唤了一声。

帐幔内毫无反应。只有那艰难的呼吸声,证明着里面的人还活着。

两个侍女如同泥塑木雕,对我的呼唤置若罔闻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噗——!”

一声沉闷的、令人心悸的声响,从帐幔内传来!

紧接着,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,瞬间在密闭的房间里弥漫开来,压过了所有的药味和熏香!

“世子!” “世子爷!”

那两个一直沉默的侍女终于有了反应,发出惊恐的低呼,猛地掀开了帐幔!

烛光瞬间照亮了床榻!

只见一个极其瘦削、面色惨白如金纸的年轻男子躺在锦被之中,双目紧闭,眉头痛苦地紧锁着。他嘴角、下巴、甚至胸前洁白的寝衣上,赫然是一大片刺目惊心的、还在不断涌出的暗红色血迹!

他剧烈地呛咳着,每一次咳嗽,都有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,染红了被褥。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!

“快!快传太医!” “来人啊!世子吐血了!”

侍女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,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。

我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,冷冷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看着那刺目的鲜血,看着那生命急速流逝的惨状。

世子萧珩,吐血昏迷。

就在我嫁进来的当夜。

这个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在黎明到来之前,就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
“听说了吗?威远侯世子!昨儿刚娶的冲喜新娘!进门当晚就吐血昏迷,眼看不行了!”

“啧啧!我就说那沈家庶女命硬克亲吧?克死了亲娘,如今连新婚夫君也要克死了!”

“可不是嘛!天生的扫把星!谁沾谁倒霉!”

“威远侯府也是倒了血霉,摊上这么个丧门星!”

“沈家也是够狠,拿个庶女去填坑…”

“呸!活该!那沈微就是晦气根源!早该沉塘了事!”

流言蜚语,如同瘟疫般蔓延。我“沈微”的名字,和“克夫”、“丧门星”、“天煞孤星”紧紧捆绑在一起,成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最恶毒的谈资。那些鄙夷的、嘲弄的、幸灾乐祸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鞭子,抽打在我身上。

侯府内的下人们,更是将我看作洪水猛兽,瘟疫源头。送来的饭菜是冷的、馊的,茶水是浑浊的。走在回廊上,遇到的仆从要么远远避开,要么就投来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的眼神,仿佛多看我一眼就会沾染霉运。

“晦气!离我们远点!”一个端着药碗的小丫鬟,在经过我身边时,故意加快脚步,嘴里还低声咒骂着。

我面无表情,只是拢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旧衣。威远侯府很大,也很冷,比沈家那个破败的小院更冷。世子的“惊澜院”被围得如同铁桶,太医进进出出,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。我这个名义上的世子妃,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,像个多余的存在,被遗忘在这华丽牢笼的角落。

沈家那边,更是杳无音讯。仿佛我这个替嫁的女儿,从踏出沈府大门那一刻起,就已经死了。

也好。

这无人问津的境地,反而给了我一丝喘息的空间。

我住进了世子妃该住的正院“栖梧院”,却如同住进了冷宫。偌大的院子,除了两个被指派来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粗使婆子,再无旁人。

5 遗像之谜

夜,深得如同浓墨。

栖梧院的书房里,只点了一盏孤灯。我坐在书案后,面前铺开的,是那幅心口扎着碎瓷、被污损的母亲遗像。烛光跳跃,映着她模糊的容颜和那块刺目的瓷片。

我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抚过画像上母亲心口的位置。指尖传来碎瓷冰冷的触感。这碎瓷…是沈玉珠打翻的汤盅上的。那汤盅…是王氏每日用来盛参汤的器皿。

一个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照亮了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!

娘亲当年…真的是“病逝”吗?

五岁那年的记忆早已模糊,只记得那个冬天格外冷,娘亲突然就倒下了。大夫说是急症,药石罔效。她走得很快,快到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。紧接着,王氏就以“庶女年幼,恐染病气”为由,迅速将娘亲的棺椁送出了府,草草下葬在沈家偏远的坟地,不许我靠近。

当时只觉得悲痛和茫然,如今想来,处处透着蹊跷!

娘亲身体一向康健,怎会突然暴毙?为何不让年幼的我见最后一面?为何匆匆下葬,连像样的法事都没有?还有那幅遗像…为何王氏和沈玉珠,对它有着如此刻骨的恨意?甚至不惜当众毁去、践踏?

那碎瓷冰冷地硌着指尖,也硌着我的心。

娘亲…您的死,是不是另有隐情?是不是…和那对高高在上的母女有关?

一股寒意,从脚底直窜头顶。随之而来的,是更深的恨意,如同毒藤,疯狂滋长。

我猛地站起身,在空寂的书房里来回踱步。不行!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!我要知道真相!我要为娘亲讨一个公道!沈家将我推入火坑,侯府视我为灾星,这世间已无我立足之地!但娘亲的死,是我唯一的执念!

可我能做什么?一个被厌弃的庶女,一个“克死”夫君的世子妃,无权无势,寸步难行。

目光,再次落回书案上母亲的遗像,落在那块心口的碎瓷上。冰冷,尖锐,带着沈玉珠和王氏刻毒的印记。

也许…这就是唯一的突破口?唯一的“凶器”?

一个近乎疯狂、却又带着一线生机的计划,在我脑中逐渐成形。

6 拦驾鸣冤

翌日清晨,威远侯府的大门在沉重的“吱呀”声中缓缓开启。

一辆极其朴素、没有任何徽记的青布马车,悄无声息地驶出,汇入京城初醒的街道。

马车内,我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、毫不起眼的靛蓝布裙,脸上未施脂粉,头发也只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挽起。怀里,紧紧抱着一个用深色布包裹着的狭长木盒,里面装着的,正是我娘亲的遗像。

马车夫是我在栖梧院唯一能用点银子支使动的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仆,姓赵,据说儿子在军中当个小卒,家境艰难。

“赵伯,”我掀开车帘一角,低声道,“去钦天监。”

“钦天监?”赵伯显然吃了一惊,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困惑和不安,“世子妃…那地方…不是我们能去的啊…而且国师大人他…”

“只管去。”我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到了地方,你只管在街角等我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过来。”

赵伯看着我平静却异常坚定的眼神,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没敢再问,只闷闷地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
马车在石板路上辘辘前行,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。叫卖声、车马声、人语声,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,传不进我的耳朵。我紧紧抱着怀里的木盒,手心沁出冷汗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着。

钦天监,掌观天象,定历法,卜吉凶。国师玄胤,更是地位超然,深居简出,传言能窥探天机,深受皇帝信重。去拦他的车驾,无异于以卵击石,自寻死路。

但,这是我唯一的希望。只有他,或许有能力,也有那么一丝可能,愿意去触碰我娘亲那桩被沈家尘封的旧案。也只有借助他那超然的地位和“天机”之名,才能撬动沈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!

马车在距离钦天监还有两条街的一个僻静街角停下。

“世子妃…您…您真要…”赵伯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
我没有回答,只是深吸一口气,抱着木盒,推开车门,跳下了马车。

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。我站在街角,看着远处那座巍峨肃穆、透着神秘气息的钦天监建筑。朱红的大门紧闭,门前有身着玄色甲胄、气息冷冽的侍卫肃立。
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,好奇的目光不时落在我这个抱着木盒、形单影只站在街角的年轻女子身上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我的双腿都有些发僵,怀里的木盒变得沉重无比。

终于!

钦天监那沉重的朱漆大门,在一阵低沉的机括声中,缓缓向内开启!

一辆通体玄黑、没有任何装饰、却透着厚重威严气息的马车,在四匹神骏黑马的牵引下,缓缓驶了出来。马车前后,各有四名骑在高头大马上、身着玄甲、气息沉凝如渊的侍卫护卫。

国师玄胤的车驾!

来了!

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!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在体内激烈地冲撞!

就是现在!

我用尽全身力气,抱着那沉重的木盒,猛地从街角冲了出去!像一支离弦的箭,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辆缓缓行驶的玄黑马车!

“站住!”

“大胆!”

“拦住她!”

护卫的厉喝声如同炸雷般响起!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我!几道玄甲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动,寒光闪闪的刀鞘带着凌厉的风声,朝着我狠狠砸来!

我没有躲!也根本躲不开!

“砰!” “砰!”

沉重的刀鞘狠狠砸在我的肩膀和背上!剧痛袭来,喉头一甜,一股腥气直冲口腔!我踉跄着,眼前发黑,几乎要扑倒在地!但怀里的木盒,被我死死抱住,护在胸前!

借着这股冲击力,我反而更快地扑到了那辆玄黑马车的前方!

“吁——!”车夫惊怒交加,猛地勒紧缰绳!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!

就在马蹄即将踏落在我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!

我用尽最后的力气,猛地跪倒在地!将怀中紧抱的木盒高高举起,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嘶喊而破裂沙哑,却带着穿云裂石般的悲怆,响彻整条街道:

“民女沈微!求国师大人开恩!开棺——验尸——!!!”

最后四个字,如同杜鹃啼血,带着泣血的控诉和孤注一掷的决绝,狠狠砸在冰冷的石板路上,也砸在了那辆寂静无声的玄黑马车之上!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
街上所有的喧嚣,所有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跪在冰冷石板上的我,和我高举的那个深色木盒上。

砸在我身上的刀鞘带来的剧痛还在蔓延,后背和肩膀火辣辣一片,喉咙里的腥甜几乎要压制不住。但我跪得笔直,高举木盒的手臂没有一丝颤抖,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辆玄黑马车垂下的、纹丝不动的车帘。

护卫们手中的刀已半出鞘,寒光凛冽,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,将我牢牢锁定。只要马车内一声令下,下一刻,我便会血溅当场。

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了。行人屏息,连风都似乎停滞。

死寂。

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瞬,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。

终于,那厚重的、没有任何纹饰的玄黑车帘,被一只修长、骨节分明、异常干净的手,缓缓掀开了一角。

没有看到人。

只有一道目光,从掀开的缝隙中投了出来。

那目光…无法形容。

并非想象中的锐利如刀,也非高高在上的漠然。那是一种极致的平静,平静得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深水,幽邃,冰冷,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抵灵魂深处。目光落在我高举的木盒上,停留了一瞬,又缓缓移向我布满灰尘、苍白倔强的脸。

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威压。

我迎上那道目光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但我没有退缩,眼中只有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深不见底的悲恸。嘴唇翕动,无声地重复着那泣血的诉求:开棺…验尸…

车帘轻轻放下。

紧接着,一个清冷、平静、没有任何起伏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的声音,从马车内传出:

“何事?”

只有简单的两个字,却如同冰珠坠玉盘,敲碎了凝滞的空气。

“回禀国师!”一名护卫首领立刻躬身,语速极快,“此女突然冲撞车驾,口称…口称要开棺验尸!属下等正欲将其拿下!”

马车内沉默片刻。

“验谁?”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依旧平静无波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强压住翻腾的气血,用尽全身力气,清晰地、一字一顿地说道:

“验我亡母!沈府已故妾室——林婉清!”

“民女沈微!状告沈家主母王氏,谋害我母,伪造病亡!求国师大人开棺明鉴!还亡母一个公道!”

“轰——!”

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!

整个街道瞬间炸开了锅!

“什么?王氏?沈家主母?”

“谋害妾室?开棺验尸?”

“我的天!这…这沈家庶女疯了吗?”

“在国师面前告嫡母?这是要翻天啊!”

“开棺…这…这太骇人听闻了!”

“王氏?那可是王侍郎的嫡亲妹妹啊!”

议论声、惊呼声、抽气声此起彼伏,无数道震惊、骇然、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身上。

马车内,再次陷入沉寂。

那无形的威压,仿佛比刚才更加沉重。
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国师会震怒,会下令将这个“疯妇”拖下去时——

车帘再次被掀开一角。

这一次,露出的不再是缝隙,而是半张脸。

一张极其年轻、甚至可以说是过分俊美的脸。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,下颌线条清晰而冷硬。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,瞳孔是罕见的、极其浅淡的琉璃色,此刻正平静无波地看向我,仿佛在看一件死物。

“证据?”他开口,声音依旧清冷,听不出喜怒。

我毫不犹豫,将高举的木盒打开,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那幅心口扎着碎瓷、被污损的绢画遗像,双手捧起,朝向马车。

“此为我母遗像!心口所扎碎瓷,乃嫡姐沈玉珠三日前于听雪轩,用嫡母王氏惯用之参汤瓷盅砸落所致!民女怀疑,此碎瓷之上,或留有当日参汤之毒!更怀疑我母当年‘急症’而亡,与此毒有关!恳请国师明察!开棺验骨,一辨真伪!”

我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。

琉璃色的眼眸,落在了那幅心口扎着碎瓷的遗像上。那目光,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,能看清那碎瓷的每一个棱角,能感受到那画中人的悲凉。

他看了很久。

久到空气再次凝滞,久到我高举的手臂开始酸麻颤抖,久到后背的剧痛和喉头的腥甜几乎要让我晕厥。

终于。

他薄唇轻启,吐出两个字:

“准。”

声音不高,却如同惊雷,炸响在所有人耳边!

“持我令牌。”一只苍白的手从车帘后伸出,指间夹着一枚非金非玉、通体乌黑、刻着繁复星纹的令牌,递给了车旁最近的一名护卫首领,“调京兆府仵作,去沈家坟地,开棺。”

“是!”护卫首领凛然应命,双手恭敬接过令牌。

“你,”琉璃色的眼眸转向我,依旧平静无波,“随行。”

马车帘放下。玄黑色的车驾在护卫的簇拥下,缓缓驶离,留下死寂的街道和一片惊骇到失语的人群。

我捧着母亲的遗像,如同捧着一座沉重的山岳,缓缓站起身。膝盖早已麻木,后背的剧痛阵阵袭来,但胸腔里,却有一股滚烫的东西在燃烧。

成了!

7 银簪惊魂

沈家坟地,位于京郊西山一处偏僻的山坳。平日里荒草萋萋,人迹罕至。

今日,却被大队人马彻底打破沉寂。

京兆府的衙役在护卫首领出示了国师令牌后,不敢有丝毫怠慢,以最快的速度调来了经验最老道的仵作和开棺所需的一应工具。沈家那边,显然也收到了风声,沈玉珠的父亲沈文柏,还有我那嫡母王氏,带着一群家丁仆妇,惊慌失措、连滚带爬地赶到了现场。

“住手!都给我住手!”王氏一下马车,就看到了坟地中央被衙役围住的那座孤零零的、连像样墓碑都没有的矮小坟茔,以及旁边严阵以待的仵作和那寒光闪闪的铁锹、撬棍,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尖声嘶叫起来,扑上去就想阻拦,“你们要干什么?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沈家祖坟!惊扰亡魂,你们担待得起吗?!”

她发髻散乱,衣衫不整,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雍容华贵,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歇斯底里。

“沈夫人!”京兆府的总捕头上前一步,面无表情地亮出国师令牌,“奉国师玄胤大人钧令,开棺验尸!查明沈府已故林姨娘死因!请夫人退后!否则,休怪我等不客气!” 他身后的衙役“唰”地一声,齐齐抽出了腰间佩刀,寒光凛冽。

“国师…国师令?”王氏看到那枚乌黑的星纹令牌,如同见了鬼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,被沈文柏慌忙扶住。

“老爷…老爷!不能开棺啊!婉清妹妹都入土为安这么多年了…这…这是要遭天谴的啊!”王氏抓着沈文柏的衣袖,哭得涕泪横流,浑身筛糠般抖着,“定是沈微那个小贱人!是她污蔑!是她恨我!是她要搅得我们沈家不得安宁啊!”

沈文柏的脸色也极其难看,惊疑不定地看着我,又看看那些虎视眈眈的衙役和那块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国师令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开棺!”护卫首领无视沈家众人的哭闹,冷声下令。

衙役们立刻动手。铁锹插入冰冷的泥土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我抱着母亲的遗像,站在人群之外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看着王氏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,看着沈文柏的惊惶失措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。

泥土被一锹一锹挖开,露出了下面漆黑的棺木。棺木很薄,木质粗糙,在潮湿的泥土中埋了十几年,早已腐朽不堪,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土腥和朽木混合的气味。

“起棺!”

沉重的棺盖被撬棍缓缓撬开。一股更加浓烈、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瞬间弥漫开来,不少围观的沈家下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,发出干呕声。

仵作戴着特制的面巾和手套,神色凝重地走上前去。
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王氏更是死死抓着沈文柏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眼神死死盯着那开启的棺木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仿佛里面会跳出什么索命的厉鬼。

时间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仵作仔细地检查着棺内的骸骨。

突然!

仵作的动作猛地顿住!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!

紧接着,他小心翼翼地,从棺木中,捧出了一样东西!
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!

那是一支簪子!

一支通体银白、样式古朴、却依旧在昏暗天光下闪着森冷寒光的银簪!

簪身纤细,簪头并非寻常的花鸟,而是极其简洁的云纹。这本身并无特殊。

真正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——

这支银簪,不偏不倚,正正地插在棺中骸骨的——心口位置!穿透了腐朽的衣物,深深刺入了胸骨之中!

“嘶——!”现场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抽气声!

这…这绝非正常下葬该有的情形!

“大人!”仵作的声音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颤抖,他双手捧着那支染着污迹、却依旧寒光闪闪的银簪,高高举起,声音洪亮地禀报,“死者骸骨心口处发现利器!银簪一支!刺入极深,直透胸骨!此乃致命伤!绝非死后陪葬之物!”

“轰——!”

如同平地惊雷!
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从仵作手中的银簪,齐刷刷地转向了沈家主母——王氏!

王氏如遭雷击!她死死地盯着那支银簪,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!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漏气声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!

“不…不可能…怎么会…怎么会还在…”她失神地喃喃自语,声音破碎不堪。

“银簪?”我抱着母亲的遗像,一步一步走上前,声音冰冷,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坟地上空,“仵作大人,可否细看那簪尾内侧?”

仵作闻言,立刻仔细查看簪尾内侧。随即,他再次高声禀报:“簪尾内侧刻有极细小字迹!是…是两个字!”

他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顿,清晰地念出:

“映——雪——”

映雪!

王氏的闺名!王映雪!

“噗通——!”

王氏双腿一软,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直挺挺地瘫软在地!身下,瞬间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。她眼神涣散,面如死灰,浑身剧烈地抽搐着,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,彻底崩溃了!

“映雪…映雪…真的是你…是你杀了婉清?!”沈文柏如遭五雷轰顶,难以置信地看着瘫在地上、失禁昏厥的王氏,又看看仵作手中那支刻着妻子闺名的杀人凶器,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,踉跄着后退,脸上充满了被欺骗和极致的惊骇!

“毒妇!你这个毒妇啊——!”他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号,充满了悔恨和绝望。

真相,大白于天下!

嫡母王氏,因嫉恨我娘亲得宠,竟在十几年前,用这支刻着自己闺名的银簪,亲手刺死了她!伪造病亡!草草下葬!

“娘!”我捧着遗像,跪倒在冰冷的棺木前,眼泪终于汹涌而出,混合着尘埃和血泪,“女儿…女儿替您…讨回公道了!”

周围的衙役、护卫、仵作,以及那些沈家的下人,无不面露骇然和唏嘘,看向王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唾弃。

就在这坟地一片混乱、悲愤与唾骂交织之际!

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,如同密集的鼓点,由远及近,打破了山坳的肃杀!

尘土飞扬间,一队玄甲骑士如同黑色的洪流,风驰电掣般席卷而至!为首的骑士高举着一面玄色旗帜,上面绣着一只振翅欲飞、睥睨天下的金色玄鸟!

“玄鸟卫?!”有人失声惊呼!

这是直属皇帝、地位超然、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玄鸟近卫!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玄甲骑士在坟地外围猛地勒马!动作整齐划一,杀气凛然!为首一人,身着玄甲,肩披墨色大氅,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。他翻身下马,动作矫健利落,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。

他的目光,锐利如鹰隼,瞬间扫过混乱的现场,扫过瘫软昏厥的王氏,扫过捧着银簪的仵作,扫过跪在棺前悲泣的我,最终,落在了那具开启的棺木上。

然后,他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。

沉重的甲胄摩擦声,在死寂的坟地里格外清晰。每一步,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。

沈文柏早已吓得面无人色,抖如筛糠。衙役和护卫们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
他走到我面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,将我笼罩。冰冷的目光落在我怀中那幅心口扎着碎瓷的遗像上,停留了一瞬。

接着,他伸出手。

那只手,骨节分明,修长有力,带着薄茧,一看便是惯于执握兵刃。他并非来搀扶我。

而是,缓缓地,按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之上!

“沧啷——!”

一声清越冰冷的龙吟!

寒光乍现!

一柄通体乌黑、剑身却流淌着暗金色纹路、散发着森然寒气的长剑,被他稳稳地握在手中!剑尖斜指地面,剑身反射着冰冷的日光,杀气四溢!

坟地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!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拔剑惊得魂飞魄散!沈文柏更是直接瘫软在地!

他要做什么?灭口?还是…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恐惧中,那玄甲将领微微低头,冰冷的金属头盔下,传来一个低沉、沙哑、却带着一种奇异力量的声音,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,也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:

“王妃要验谁?”

他握着剑的手腕微微一转,那寒光凛冽的剑尖,带着无匹的锋芒,缓缓抬起,直指向地上瘫软如泥、已然昏厥的王氏!

冰冷的声音,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,不带一丝感情:

“本王帮你——刨坟!”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01:51: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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