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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时间: 2025-06-11 01:46:12

高中三年,我被林薇薇为首的霸凌三人组折磨得生不如死。 她们撕碎我的录取通知书时,我终于在窒息中听见了冰冷的机械音: “复仇系统激活,请选择报复方式——” “A:让她们当众出丑,B:让她们失去最珍视的东西。” 我抹掉脸上的污水,指尖点下B选项。 林薇薇的保送资格当天被举报作假。 赵倩的男友在全校直播中曝光她脚踏五条船。 张雅然偷拍的霸凌视频莫名出现在学校大屏。 当她们崩溃地跪在我面前时,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新提示: “检测到终极报复对象——当年怂恿她们的人。” 我抬眼看向走廊监控,屏幕反射出教导主任惨白的脸。

冰冷,滑腻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陈腐气息的污水,粗暴地灌满了我的口腔和鼻腔。每一次徒劳的挣扎,都只是让更多肮脏的液体涌进喉咙深处,火烧火燎,又带着一种濒死的窒息感。我的额头死死抵在陶瓷马桶冰冷的内壁上,粗糙的釉面摩擦着皮肤,留下火辣辣的痛感。视野被浑浊的污水扭曲、晃动,只剩下刺眼的白光碎片。林薇薇尖利刺耳的笑声,赵倩粗俗的谩骂,张雅然手机摄像头那点微弱却令人倍感羞耻的红光,穿透水面,像钝刀子一样反复切割着我残存的意识。

“贱骨头!喝啊!怎么不喝了?”赵倩的大手像铁钳一样,死死压着我的后颈,几乎要把我的颈椎按断。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虐的快意,“不是挺能忍的吗?苏晚晚?三年了,骨头还没软?”

“啧,真没意思,像条死鱼。”林薇薇的声音永远是那种刻意捏出来的、带着甜腻毒汁的腔调。她优雅地抱着手臂,站在旁边,校服裙摆纤尘不染,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与她无关的拙劣表演。“拍清楚点,雅然,她这副样子,以后让她男朋友看看,多有纪念意义啊。”

“放心,薇薇姐,高清着呢!”张雅然的声音带着谄媚,镜头几乎要怼到我的脸上,那点红光在我模糊的视野里膨胀,像一只窥伺的恶魔之眼。

意识在冰冷和窒息的边缘沉浮、碎裂。三年了。整整三年。从高一开学第一天,因为不小心在走廊撞掉了林薇薇那个限量版的水晶挂坠开始,噩梦就再也没有醒来过。书包里被塞满发臭的垃圾,课本被撕得粉碎扔进厕所,课桌上刻满恶毒的诅咒,走廊里无数次的“不小心”推搡和绊倒……每一次的隐忍和退让,换来的不是息事宁人,而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凌辱。她们像跗骨之蛆,将我的高中生涯啃噬得千疮百孔,只剩下屈辱和绝望的残渣。

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噬我意识的最后一刻,一点微弱的、几乎被污水淹没的红色,刺破了浑浊的视野。那是……我的录取通知书的一角!那个小小的、方方的信封,承载着我三年忍辱偷生、拼尽全力才换来的一线微光——省重点大学,汉语言文学系。它是我在无数个黑暗夜里,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,是我逃离这个地狱的唯一希望!

可现在,它被粗暴地撕开了!红色的信封像一片被揉碎的残破花瓣,被赵倩那双涂着廉价亮片指甲油的手攥着,用力地撕扯!

“嗤啦——”

纸张被撕裂的脆响,在这充斥着污水咕噜声和恶毒笑声的狭小空间里,显得格外刺耳,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瞬间刺穿了我最后一点模糊的感知,直抵心脏深处。

那声音,盖过了污水的窒息,盖过了林薇薇刻薄的讥笑,盖过了赵倩的粗鄙叫骂,盖过了张雅然手机镜头那令人作呕的微弱电流声。

它清晰地,残忍地,宣告着某种东西的彻底终结。

那是我用卑微的忍耐换来的、唯一一点洁净的念想。它碎了。

心脏深处传来一声无声的、剧烈的轰鸣,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那一刻,被彻底碾碎成了齑粉。随之而来的,不是更深的绝望,而是一种奇异的、冰冷的死寂。身体里那股徒劳挣扎的力量瞬间流失殆尽,连带着所有的恐惧和疼痛,都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海。

放弃吧。就这样沉下去。太累了。结束了。
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冰冷黑暗深渊的刹那——

一个声音响了起来。

不是林薇薇的尖笑,不是赵倩的咒骂,不是张雅然的快门声。

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、冰冷到极致、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、纯粹的机械合成音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精确的金属质感,毫无预兆地、直接灌入我的脑海深处:

【检测到主体遭遇严重精神与生理双重压迫,求生意志临界值突破阈值……】

【核心怨念能量峰值确认……符合绑定标准……】

【正在激活……1%……25%……78%……100%……】

【复仇核心系统绑定成功。宿主:苏晚晚。】

【新手引导启动。请选择首次报复模式:】

【选项A:即时性社会性死亡。目标: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。效果:三分钟内,强制其于当前场景下做出无法挽回的、彻底摧毁其社会形象的极端行为。副作用:可能引发不可控混乱,宿主存在轻微暴露风险。】

【选项B:精准剥夺核心利益。目标: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。效果:锁定目标当前最珍视之物/关系/机会,予以精准、高效、不可逆之剥夺。副作用:因果逻辑链条较长,需宿主后续引导确认。】

冰冷的选项,像手术刀一样悬在意识之中。

A?让她们现在,在这里,立刻身败名裂?像她们对我做的那样,把她们的丑态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?

B?拿走她们最在乎的东西?像她们撕碎我的通知书那样?

一股无法言喻的、带着铁锈腥气的寒意,猛地从我冰冷的骨髓深处炸开!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,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污水带来的麻木和沉沦。那不是温暖,而是一种比绝望更深沉、更尖锐、更沸腾的东西!

“哗啦——!”

几乎是凭借着这股骤然爆发的、源自骨髓深处的蛮力,我猛地将头从令人作呕的马桶污水中拔了出来!浑浊的水花四溅,甩了猝不及防的赵倩一脸一身。

“啊!贱人!你找死!”赵倩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和污水溅到,惊怒交加,破口大骂,下意识地扬起了肥厚的手掌。

我没有躲闪。

冰冷的水珠沿着我湿透的额发、脸颊不断滚落,流过眼睛,流过嘴唇。我抬起手,不是去擦那污秽的水,而是用沾满水渍和脏污的指尖,狠狠抹过自己的眼睛。视线被强行拭开,目光穿透湿漉漉的睫毛,直直地、毫无温度地,看向眼前这三个将我推入深渊的人。

林薇薇精致的眉头厌恶地蹙起,像在看一团不可回收的垃圾。赵倩的手掌带着风声呼啸而至。张雅然的手机镜头,依旧稳稳地对准我,记录着我此刻的狼狈。

她们的脸上,只有施暴者的不耐烦和看戏的兴奋。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,没有半分动摇。仿佛撕碎一个人的未来,和撕碎一张废纸没有任何区别。

三年累积的屈辱、恐惧、愤怒……在这一刻,被那冰冷的机械音彻底点燃、熔铸,淬炼成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剔透而锋利的决心。心口那块刚刚被撕碎的、血肉模糊的地方,不再流血,反而被一种冰冷坚硬的物质迅速填满、覆盖。

我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,嘶哑得厉害,像破旧的风箱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:“放开我。”

赵倩的手掌顿在半空,似乎被我这反常的平静和眼神慑住了一瞬。

就在这一瞬的迟滞里,我的意识深处,那冰冷无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:【请宿主做出选择。】

我的目光扫过林薇薇那张写满优越感的脸,扫过赵倩那因愤怒而扭曲的眉眼,扫过张雅然那躲在镜头后的、带着一丝窥伺快意的眼睛。

她们最珍视什么?

林薇薇的保送资格?赵倩那个被她炫耀了无数次的、家境优渥的校草男友?张雅然苦心经营、用来讨好林薇薇和赵倩、甚至可能私下威胁过其他人的那些“珍藏视频”?

一抹极其细微、冰冷刺骨的弧度,在我沾满污水的嘴角,缓缓、缓缓地勾起。那不像是一个笑容,更像是一道伤口裂开的痕迹。

沾着污水的、冰冷颤抖的指尖,在意识深处那片虚无的界面上,带着一种斩断过去所有懦弱的决绝,用力地、重重地点了下去!

【选项B:精准剥夺核心利益。确认执行。】

【指令接收。目标锁定: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。核心利益剥夺程序启动……】

【警告:宿主需承受目标核心利益剥夺瞬间产生的强烈精神冲击波。倒计时:3…2…1…】

几乎是倒计时归零的同一瞬间——

“嗡——!”

一股无形的、极其尖锐的噪音,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钢针,毫无征兆地狠狠刺入我的太阳穴!视野猛地一花,剧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!我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,不得不死死抓住旁边同样湿滑冰冷的洗手台边缘,指关节用力到发白,抵抗着这突如其来的、源自精神层面的猛烈冲击。

这感觉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几秒钟后,那尖锐的噪音和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只留下太阳穴隐隐的胀痛和一种奇异的、大脑被强行塞入了过量信息的冰冷麻木感。

【林薇薇核心利益剥夺:保送资格(A大金融系)。执行完毕。剥夺方式:匿名举报材料(学术舞弊、资格造假)已精准投递至A大招生监察组、校领导及本地教育主管单位邮箱。逻辑闭环构建中……】

【赵倩核心利益剥夺:稳定情感关系(男友陈锋)。执行完毕。剥夺方式:陈锋手机于三分钟后收到匿名信息包(内含赵倩与至少五名不同男性的暧昧聊天记录、约会照片及开房时间线整理)。逻辑闭环构建中……】

【张雅然核心利益剥夺:隐秘掌控力(私密视频库)。执行完毕。剥夺方式:其个人云盘、手机及电脑本地存储的所有相关视频文件(含宿主被霸凌内容),将于十分钟后完成全量复制,并预设随机触发条件。逻辑闭环构建中……】

冰冷的系统提示一条条在意识深处刷过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,精准地钉入我的神经末梢。

剥夺……完成?

这么快?

我猛地抬起头,眼神锐利如刀,射向眼前的三人。

林薇薇正拿出她最新款的手机,似乎想看看时间或消息。就在她指尖触碰到屏幕的瞬间,那部昂贵的手机突然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,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直接从她手中滑落,重重摔在湿漉漉的瓷砖地面上!屏幕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,彻底黑了下去!

“啊!”林薇薇短促地惊叫一声,脸色瞬间煞白,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碎裂的手机,仿佛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被毁掉了。她下意识地弯腰想去捡,动作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。

与此同时,赵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,发出刺耳的、仿佛永不停歇的蜂鸣!那震动如此剧烈,以至于她肥硕的身体都跟着明显地抖动了一下。她不耐烦地掏出手机,屏幕上赫然闪烁着“亲亲老公”的字样。她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,但很快又换上一种炫耀式的得意表情,瞟了我一眼,划开接听键,故意开了免提,声音腻得能滴出油来:

“喂,老公~怎么啦?想人家啦?我正教训那个不开眼的……”

“赵倩!!!”电话那头传来的,不是预想中的甜言蜜语,而是一声狂暴到几乎要冲破手机喇叭的、属于年轻男性的怒吼!那声音里充满了被愚弄的狂怒和极致的羞辱,“你他妈给老子解释清楚!王强、李强、孙胖子、隔壁体校那个姓张的!还有那个开破宝马的老男人!聊天记录!照片!时间线!都他妈发到我手机上了!你他妈当老子是凯子?!是傻逼?!五条船?!赵倩!我操你妈!你等着!你他妈给老子等着!!”

咆哮声如同实质的冲击波,在这狭小的卫生间里轰然炸开!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,狠狠抽在赵倩那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胖脸上。她脸上的得意、炫耀,如同劣质的墙皮,在零点一秒内轰然剥落,只剩下极度的惊恐和茫然。手机“哐当”一声从她僵硬的手指间滑落,再次摔在地上,屏幕也裂了,但电话里那歇斯底里的、带着哭腔的男声仍在持续不断地咆哮、咒骂……
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老公你听我说……那都是假的!P的!有人害我!是苏晚晚!一定是那个贱人!”赵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反应过来,指着我的鼻子尖叫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形,尖利刺耳。

而张雅然,原本一直稳稳举着手机拍摄的她,此刻脸色也变了。她看着赵倩那失魂落魄、手机摔裂的样子,又看看地上林薇薇碎裂的手机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……不安?她下意识地滑动着自己的手机屏幕,似乎想检查什么。

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!

张雅然手里那部用来拍摄的手机,屏幕猛地一暗!紧接着,无数张极其不堪入目的缩略图,像爆炸的烟花一样,瞬间填满了整个屏幕!那些图片闪动的速度极快,但足以让人看清那些模糊却极具冲击力的画面——不同的地点,不同的面孔,甚至……包括刚才我被按在马桶里的片段!

“啊——!”张雅然发出一声短促的、惊恐到极点的尖叫,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了手!她像甩开一条毒蛇一样,猛地将手机狠狠砸了出去!“砰!”手机撞在对面的墙壁上,屏幕彻底碎裂,零件飞溅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狭小、肮脏的卫生间里,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泥。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腐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。头顶那盏惨白的节能灯管,滋滋地响着,把三个人惨白如纸、惊恐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。

林薇薇僵硬地弯着腰,指尖离她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只有几厘米,却像被无形的冰封冻住,再也无法前进分毫。她挺直的脊背第一次显出一种佝偻的脆弱,精心打理的额发凌乱地垂下来,遮住了她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眼睛。只有微微颤抖的、涂着透明护甲油的指尖,泄露了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。

赵倩则完全像一座被抽掉了地基的肉山,瘫靠在湿漉漉、贴着劣质瓷砖的墙壁上。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粗壮身躯,此刻筛糠般剧烈地抖动着,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,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。她那双被廉价亮片指甲油覆盖的手,神经质地抓挠着自己油腻的头发,眼神空洞地瞪着地上那部还在断断续续传出男友(或许该叫前男友了)愤怒咆哮的手机残骸,仿佛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。

张雅然缩在角落,抱着头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瘦小的身体抖得比赵倩还要厉害。她死死盯着被她砸到墙角、屏幕彻底黑下去的手机碎片,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,仿佛那堆塑料和玻璃碎片里随时会爬出择人而噬的怪物。

死寂。只有粗重紊乱的喘息和灯管电流的滋滋声。

我站直身体,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,砸在同样冰冷的瓷砖地面上,发出细微却清晰的“嗒、嗒”声。这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,如同敲在她们紧绷神经上的丧钟。

我抬起手,慢条斯理地,用还算干净的校服袖子内侧,一点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污水。动作很慢,带着一种刻意的、冰冷的仪式感。袖子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,带来轻微的刺痛。我擦得很仔细,从额头到下巴,每一个角落。仿佛要擦掉的,不只是这恶心的污水,更是这三年来所有黏附在灵魂上的污秽和怯懦。

随着我的动作,那三道惊魂未定的目光,终于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和一丝刚刚萌芽的、巨大的恐惧,缓缓地、僵硬地聚焦到了我的身上。

林薇薇最先从那种极致的震惊中挣扎出来一丝神智。她猛地直起身,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踉跄,那双总是盛满算计和优越感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惊疑不定的血丝,死死地钉在我脸上。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绷而显得异常尖利,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颤抖:

“苏晚晚!是你!是不是你搞的鬼?!”她伸手指着我,修剪得体的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,“我的手机!我的手机怎么会……”

她的话被赵倩一声更加凄厉、更加绝望的嚎叫打断:“我的锋哥!我的锋哥!完了!全完了!苏晚晚你这个毒妇!你不得好死!!”赵倩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最后的疯狂,她猛地从墙边弹起,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、失去理智的野猪,双眼赤红,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扑来!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,动作虽笨拙,却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。

然而,她刚冲出一步——

“哐当!”

一声闷响。赵倩脚下猛地一滑,整个人失去平衡,重重地向前扑倒!她的脸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刚才被我挣扎时弄出的、混合着污水和呕吐物的湿滑地面上!油腻的汤水、未消化的食物残渣,瞬间糊满了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胖脸。

“噗——咳咳咳!呕……”她剧烈地呛咳起来,狼狈不堪地挣扎着想要爬起,双手在湿滑的地面上徒劳地抓挠。

我站在原地,纹丝未动。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像一条搁浅的、沾满污泥的肥大蛞蝓,在肮脏的地面上徒劳地扭动。
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的、带着冰碴子般寒意的气音,从我喉咙里逸出。很轻,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,瞬间刺破了赵倩徒劳的挣扎声和林薇薇强撑的质问。

林薇薇的脸色,在听到这声轻笑后,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,变得一片死灰。她看着趴在地上、沾满秽物、徒劳挣扎的赵倩,又猛地看向角落里抖如筛糠、眼神涣散的张雅然,最后,目光定格在我身上。

那眼神,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,不再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那是一种彻彻底底的、混合着巨大惊骇和无法理解的恐惧。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被她们肆意欺凌了三年、像影子一样沉默寡言的“贱骨头”。她嘴唇哆嗦着,似乎想说什么,喉咙里却只发出咯咯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。

我抬起脚,迈过地上那摊令人作呕的污秽,鞋底踩在相对干净的地砖上,发出清晰的脚步声。嗒、嗒、嗒。每一步,都像踩在她们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。

我没有走向林薇薇,也没有理会地上挣扎的赵倩。我的目光,越过她们,落在了角落里的张雅然身上。

她抱着头蜷缩着,像一只受惊过度、随时会昏厥过去的小动物。当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,她猛地一颤,把头埋得更低,发出压抑的、小动物般的呜咽。

“张雅然。”我的声音不高,甚至没什么起伏,只是平静地叫出她的名字。

她浑身剧震,猛地抬起头,脸上涕泪横流,混合着惊恐,哀求地看着我。

“你的手机,”我的目光扫过墙角那堆屏幕碎裂的残骸,“拍了很多‘好东西’,对吧?”

张雅然的脸瞬间惨白如纸,没有一丝人色,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了极限。她拼命地摇头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我没有再追问。答案已经写在她的脸上。

我收回目光,不再看她们任何一个人。转身,拉开那扇沉重的、布满涂鸦的卫生间门。外面走廊的光线涌了进来,有些刺眼。

“苏晚晚!!”身后,传来林薇薇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、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和疯狂绝望的嘶喊,“你到底是谁?!你做了什么?!”

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脊背挺得笔直,像一把刚刚出鞘、饮过血的利剑。带着一身未干的冰冷污水和决绝的寒意,我一步踏入了门外相对明亮的光线里。

身后的门,在我走出的瞬间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,“砰”地一声,重重关上。将那片狼藉、恶臭、和三个崩溃灵魂的绝望嘶喊,彻底隔绝。

走廊的光线有些晃眼。午休时间临近结束,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室或食堂方向走来。他们看到我浑身湿透、狼狈不堪地从女厕所出来,纷纷投来惊诧、好奇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鄙夷的目光,下意识地绕开我走。

这些目光,曾经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,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但此刻,它们落在我的皮肤上,却如同隔着一层坚硬的冰壳,激不起一丝涟漪。

意识深处,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任务完成的简洁:

【第一阶段核心利益剥夺完成。宿主精神阈值提升。获得经验值:+15。当前等级:Lv.1 (15/100)。】

【提示:目标精神防线已出现显著裂痕,建议宿主后续行动可适当引导其‘自食其果’行为,加速其社会性崩溃进程,获取额外经验。】

引导?自食其果?

我微微侧头,目光扫过走廊墙壁高处悬挂的校园广播喇叭。一个念头,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滑过心间。

下午的校园,表面平静,暗流汹涌。

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三人组,破天荒地没有出现在教室里。她们的位置空着,像三个突兀的黑洞,吸引着各种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目光。

我坐在自己靠窗的角落位置,安静地摊开书本。湿透的校服外套已经脱下,只穿着里面的T恤,头发半干,带着水汽贴在额角。周围的议论声如同背景噪音,嗡嗡地响着。

“……听说了吗?高三那个林薇薇,出大事了!” “真的假的?她不是保送A大吗?板上钉钉的事儿啊!” “板钉个锤子!刚听办公室那边传出来的,炸锅了!有人把她高一高二参加市里竞赛的论文和实验报告全扒出来了,直接举报到A大和教育局了!实锤抄袭!好几篇,抄得那叫一个明目张胆!连参考文献都懒得改!” “卧槽?!这么劲爆?那她保送资格……” “铁定黄了呗!据说她爸妈都冲到校长室了,脸黑得跟锅底似的!啧啧,平时那么傲,这下……”

“还有更劲爆的!”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,“你们知道赵倩吧?就那个胖子,林薇薇的跟班?” “知道知道,咋了?” “她那个富二代男友,高三理科班的陈锋,知道吧?中午直接在食堂门口发飙了!摔了手机,指着赵倩的鼻子骂!那叫一个难听!说她是公交车,脚踏五条船!聊天记录、照片、时间线,全被人打包发给他了!高清**!” “我的天!五条?!她忙得过来吗?” “谁知道呢!陈锋当时那脸色,跟要吃人似的!赵倩直接吓瘫了,哭得那叫一个惨!被两个女生架走的……”

“等等,还有张雅然呢?她不是号称‘情报部长’吗?整天拿个手机拍来拍去……” “她?嘿,邪门了!据说她手机中午在厕所里突然中邪了似的,里面存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和照片,自己蹦出来了!她吓得直接把手机砸墙上了!碎得稀巴烂!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 “怎么着?” “下午第一节课课间,就在咱们教学楼一楼那个最大的公共展示屏上!你猜放的是什么?” “什么?” “就是她手机里那些东西!虽然只闪了几秒就被切掉了,但好多人看见了!有她在小树林抽烟的,有她偷拍别人换衣服的……好像还有……苏晚晚被按在厕所里的画面?一闪而过,但太吓人了!” “我的妈呀……谁干的?这也太狠了吧?” “谁知道呢……邪门,太邪门了!这三个人,一天之内,全完了!”

议论声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虫子,钻进耳朵。我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书,指尖拂过纸页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那些关于“完了”、“邪门”、“太狠了”的惊叹,在我听来,如同天籁。

就在这时,教室门被猛地推开!

所有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。

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,三人站在那里。

仅仅相隔几个小时,她们却像是从地狱里爬了一遭回来。

林薇薇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不堪,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。那张总是妆容精致的脸,此刻脂粉斑驳,眼线晕开,在眼底留下两道狼狈的黑痕,像哭过,又像是被汗水冲花。她的嘴唇紧紧抿着,没有一丝血色,下唇甚至被咬出了一道清晰的、渗着血丝的牙印。她身上那件象征着“优等生”身份的、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校服外套不见了,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,领口扣子歪斜地扣着,露出一小片同样苍白的脖颈。她的脊背不再挺直,微微佝偻着,仿佛承受着千钧重压。那双曾经总是带着俯视意味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,眼神涣散,空洞地扫视着教室,里面翻滚着极致的恐惧、茫然和一种被彻底摧毁了根基的绝望。她死死地抓着门框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,身体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。

赵倩则更加不堪。她的校服外套同样不见了,里面的T恤皱巴巴地贴在身上,沾着几块可疑的深色污渍,像是呕吐物的残留。她那张胖脸上,泪痕、鼻涕和汗水混合在一起,在油腻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沟壑,眼睛红肿得像两个烂桃子,眼神呆滞,完全失去了焦距。她像一具被抽掉了灵魂的沉重肉偶,几乎是半挂在张雅然身上,双腿发软,每一步都踉踉跄跄,全靠张雅然那瘦小的身体勉强支撑着。她的呼吸粗重而混乱,带着明显的呜咽声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崩溃的、行尸走肉般的气息。

而张雅然,这个平时总是躲在林薇薇身后、用镜头窥伺一切的影子,此刻成了三人中唯一还能勉强维持站立姿势的人。但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她的头发被抓得一团糟,脸上毫无血色,嘴唇哆嗦着,眼神里充满了惊弓之鸟般的恐惧,不停地、神经质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,尤其是那些挂着显示屏的地方。她瘦小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,承受着赵倩大半的重量,显得摇摇欲坠。当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我这边时,猛地一颤,像被烙铁烫到一样迅速移开,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

教室里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被她们这副前所未有的狼狈和绝望模样震住了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
三人如同三缕游魂,在死寂和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一步一步,极其艰难地挪向她们在教室后方的座位。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。赵倩终于支撑不住,在距离座位还有几步的地方,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像一袋沉重的沙包,直接跪倒在地!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
“呜……呜呜……”压抑的、绝望的呜咽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,从赵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,声音嘶哑难听。

林薇薇的身体因为这声闷响和哭泣猛地一颤,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。她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去看赵倩,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,头垂得更低,肩膀剧烈地起伏着。她死死咬着下唇,那道血痕更深了。

张雅然则被赵倩的下坠带得一个趔趄,差点也跟着摔倒。她慌乱地想要去搀扶赵倩,手伸到一半,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,眼神惊恐地看着跪在地上、浑身散发着崩溃气息的赵倩,又看看僵立不动的林薇薇,最后无助地看向周围那些沉默的、复杂的目光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。

就在这片死寂和绝望几乎要将她们彻底淹没的窒息时刻——

“叮铃铃——!”

下午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,突兀地、尖锐地响彻了整个教学楼!

铃声如同冰冷的信号,瞬间打破了教室里的死寂。学生们如梦初醒,纷纷移开目光,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书本、准备上课。没有人再去多看那三个角落里的崩溃身影一眼,仿佛她们只是几件不小心被遗落在路边的、沾满污秽的垃圾。

老师夹着教案走了进来,对教室后方那诡异的气氛和跪在地上的赵倩视若无睹,径直走上讲台,清了清嗓子:“上课!”

“起立!” “老师好——”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刻意的、要将某些东西迅速掩盖过去的洪流。

林薇薇的身体在“起立”的口令声中剧烈地晃了一下。她猛地抬起头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穿过整齐站立的同学,如同淬了剧毒的箭矢,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濒临疯狂的绝望,死死地钉在了我的后背上!

那目光,几乎要灼穿我的衣服,烧透我的皮肉。

我平静地站起身,随着口令微微躬身。在直起身的瞬间,我的目光,平静无波地迎上了林薇薇那双怨毒到极致的眼睛。

没有挑衅,没有得意,没有怜悯。

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冰冷的漠然。

仿佛在看着一件与己无关的死物。

林薇薇的瞳孔骤然收缩,怨毒的目光里第一次掺杂进了更深的、如同深渊般的恐惧。她像是被我的眼神烫伤,猛地低下头,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剧烈颤抖起来。

我缓缓坐下,翻开书本。书页的油墨味混合着窗外吹来的、带着初夏草木气息的风,钻入鼻腔。

意识深处,那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丝嘉许的意味响起:

【目标精神防线崩溃度:林薇薇(85%),赵倩(98%),张雅然(90%)。宿主引导其‘自食其果’行为(公共场合崩溃)效果显著。获得额外经验值:+20。当前等级:Lv.1 (35/100)。】

【提示:目标社会性死亡进程加速。建议宿主保持静默,观察其内部瓦解。核心清算程序准备中……】

放学铃声响起,如同解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。学生们潮水般涌出教室,奔向自由。喧嚣的人声迅速填满了走廊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。

我收拾好书本,随着人流,不紧不慢地走向教学楼侧后方那条相对僻静、通往旧实验楼的小路。夕阳的余晖将影子拉得很长。

身后的脚步声杂乱,但其中三个,沉重、拖沓、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,如同跗骨之蛆,不远不近地缀着。

我知道她们会跟来。

旧实验楼后面,有一片被高大梧桐树荫遮蔽的小空地,荒草丛生,堆着些废弃的桌椅和实验器材,平时鲜有人至。我走到空地中央,停住脚步,转过身。

果然,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,三人如同惊弓之鸟,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。她们挤在一起,像是要汲取一点微弱的、虚幻的暖意,抵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。夕阳的金光透过树叶缝隙,斑驳地洒在她们惨白、惊惶的脸上,非但没有带来暖意,反而更添了几分鬼气森森。

林薇薇站在最前面,她似乎强行压下了大部分的恐惧,试图找回一丝昔日的气势,但微微颤抖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出卖了她。赵倩则完全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眼睛红肿,脸上泪痕未干,紧紧抓着张雅然的胳膊,几乎要把她那瘦弱的胳膊掐断。张雅然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躲闪,身体抖得厉害,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。

“苏晚晚!”林薇薇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尖利,“你满意了?你毁了我们!你到底…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!”她的质问里,恐惧远远多过愤怒。

“是你!一定是你!”赵倩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残存的情绪,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,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,“那些照片!那些聊天记录!是你!你找人偷拍我!你陷害我!你这个毒妇!你不得好死!”她说着,竟想挣脱张雅然的手朝我扑来,但脚步虚浮,更像是虚张声势的挣扎。

张雅然被她带得一个趔趄,惊恐地尖叫:“倩姐!别!别过去!”她死死抱住赵倩的胳膊,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哀求,“晚晚……苏晚晚……求求你……放过我们吧……我们知道错了……真的知道错了……那些视频……视频不是我主动要拍的……是薇薇姐……是她们让我拍的……”情急之下,她口不择言,试图推卸责任以求一线生机。

“张雅然你闭嘴!”林薇薇猛地回头,厉声呵斥,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。

“我没有!我没想害你!都是她们!是她们逼我的!”张雅然被林薇薇一瞪,吓得魂飞魄散,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,拼命想把赵倩的胳膊从自己身上甩开,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病毒。

看着她们三人瞬间内讧、互相指责、如同困兽般绝望挣扎的样子,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腥气的快意,如同电流般窜过我的四肢百骸。这就是她们最真实的面目。自私、怯懦、在绝对的恐惧面前,那点脆弱的同盟关系不堪一击。

我没有说话。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在夕阳的余晖下,如同三只滑稽又丑陋的提线木偶,上演着互相撕咬的闹剧。

直到她们的声音因为恐惧和互相指责而渐渐低下去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。

我才向前缓缓踏出一步。

仅仅一步。

“噗通!” “噗通!” “噗通!”

三声沉闷的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,几乎是同时响起!

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,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同时击中膝盖,毫无尊严地、直挺挺地跪倒在我面前!扬起的灰尘在夕阳的光柱中飞舞。

林薇薇跪得最僵硬,头死死地低着,肩膀剧烈起伏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瘫倒下去。赵倩则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,直接扑跪在地,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地面,发出压抑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。张雅然跪在那里,瘦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双手捂着脸,泪水从指缝里汹涌而出。

“晚晚……晚晚姐……”赵倩第一个崩溃出声,声音含糊不清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鼻涕,“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我不该打你……不该骂你……不该往你书包里塞垃圾……你饶了我吧……求求你……让锋哥回来吧……我不能没有他啊……”

“晚晚……”张雅然也跟着哭求,声音尖细颤抖,“视频……视频都删了……真的都删了……手机也砸了…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你放过我吧……我……我给你磕头……”她说着,竟真的用额头去撞地面,发出咚咚的闷响。

林薇薇依旧死死地低着头,紧咬着嘴唇,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。她没有像另外两人那样哭喊哀求,但那紧绷的、几乎要碎裂的沉默,比哭喊更显绝望。她放在膝盖上的手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。

夕阳沉得更低了,树影拉长,将这片空地笼罩在一种昏暗的、带着不祥意味的暮色里。她们卑微的、带着尘土和泪水的跪姿,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,如同三只丑陋的鬼影。

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。看着这三个曾经将我踩进泥泞、肆意践踏我尊严的人,如今像蛆虫一样匍匐在我脚下,卑微地祈求着早已不存在的宽恕。

三年来累积的所有屈辱、痛苦、绝望,在这一刻,并没有转化为滔天的怒火或复仇的快意,反而沉淀成一种冰冷的、近乎虚无的平静。心口那片被仇恨填满的地方,像一块被反复锻打冷却的钢铁,坚硬,冰冷,再无波澜。

就在这片死寂的跪伏和卑微的呜咽声中——

“滴——”
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无比清晰的电子提示音,毫无征兆地在我意识深处响起!那声音短促、冰冷,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漠然,与之前所有系统提示音都截然不同。

紧接着,一行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文字,如同用鲜血书写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、绝对权威的冰冷气息,瞬间占据了我意识视野的中心:

【检测到阶段性清算完成。目标:林薇薇、赵倩、张雅然(精神与社会性双重崩溃确认)。】

【提示:深层因果扫描启动……追溯核心怨念起源……】

【警告:发现更高层级目标关联!目标身份:终极清算对象(代号:阴影)。】

【关键线索追溯:经行为逻辑链深度分析,确认目标(林薇薇等)长期霸凌行为,存在非自发性的、系统性诱导因素。诱导源强度:极高。隐蔽性:极强。关联性:深度绑定。】

【锁定最终清算目标:当年怂恿者(即‘阴影’)。】

【终极清算程序加载中……倒计时:72小时……】

怂恿者?阴影?

当年……是谁?!

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彻骨的寒意,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起,沿着脊椎一路炸开,直冲天灵盖!仿佛有一双来自深渊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,在这一刻穿透了时空的迷雾,冷冷地注视着我!

我的身体瞬间僵硬!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被提升到极致!周围的世界——赵倩压抑的呜咽、张雅然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、林薇薇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、风吹过荒草的窸窣声、远处模糊的校园广播声——所有的声音都瞬间被拉远、模糊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,如同密集的战鼓!

是谁?是谁在当年,如同播撒罪恶种子的幽灵,在她们耳边低语,将那些恶毒的念头植入她们尚且稚嫩的心智?是谁在幕后,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,引导着这三把刀,精准地、持续不断地捅向我?

这突如其来的、指向更深黑暗的提示,像一把冰冷的钥匙,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一扇尘封的、布满蛛网的门!

一些早已被刻意遗忘、模糊不清的画面碎片,骤然变得清晰,带着刺骨的寒意,汹涌地冲入脑海!

高一开学不久,第一次被林薇薇当众羞辱后,我躲在教学楼顶层的楼梯间偷偷抹眼泪。然后,我听到了脚步声,和一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一种奇异蛊惑力的温和男声。那声音在楼梯拐角下方响起,对象显然是林薇薇她们: “……这种出身普通、性格又懦弱的,最容易拿捏了……给她点教训,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,对大家都好……放心,翻不起浪……” “……拍下来?嗯……留点‘小纪念’也不错,让她以后更‘听话’……” 那声音……温和,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腔调,却像毒蛇的信子!

还有那次,我的月考成绩意外地比林薇薇高了几分。第二天,我的课桌里就被塞满了死蟑螂。在她们得意地围着我哄笑时,我眼角余光瞥见走廊窗外,一个穿着得体西装、戴着细边眼镜的身影,似乎无意间经过。他脚步微顿,目光扫过混乱的教室,扫过被围在中间、脸色惨白的我,还有得意洋洋的林薇薇等人。他的嘴角,似乎极其短暂地、极其细微地……向上弯了一下?那不是一个老师的欣慰笑容,而是一种……近乎满足的、欣赏自己杰作般的弧度?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!

教导主任,周振华!

那个总是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,戴着金丝边眼镜,脸上挂着标准得如同量角器量出来的温和笑容,在全校大会上侃侃而谈“友爱、团结、校园和谐”的教导主任!

是他!那个声音!那种看似温和实则掌控一切的腔调!那种隐藏在镜片后、冰冷审视的目光!那些看似无意、却总能恰到好处出现在“事故”现场的身影!

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!胃里翻江倒海!我下意识地抬手,扶住了旁边废弃实验桌上冰冷的金属支架,冰冷的触感才勉强压下了那股生理性的反胃。

我的目光,如同被磁石吸引,猛地抬起,越过眼前三个跪伏在地、如同烂泥般的身影,越过破旧实验楼的斑驳红砖墙,直直地投向远处——那栋矗立在校园中心、象征着权力和秩序的行政楼!

三楼,最东边那间办公室的窗户。那是教导主任周振华的办公室!

夕阳最后的余晖,正斜斜地打在那扇宽大的玻璃窗上,反射出刺目的、如同熔金般的光芒。

就在那刺眼的反光之中——

一个穿着深色西装、身姿笔挺的身影,清晰地映在玻璃窗上!

他正站在窗边!

他微微低着头,姿态像是在俯瞰整个校园。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,在夕阳的反光下,镜片闪烁着两点冰冷、锐利、如同毒蛇瞳孔般的寒芒!

隔着小半个校园的距离,隔着无数喧嚣的人流和建筑物,那道映在玻璃窗上的身影,那双隐藏在反光镜片后的眼睛,仿佛穿透了空间,精准地、毫无温度地,落在了旧实验楼后方这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上!落在了我的身上!

一股无形的、比深冬寒风更加刺骨的冰冷恶意,如同实质的触手,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!

是他! 周振华! 那个道貌岸然的“阴影”!

就在我的目光与玻璃窗上那道冰冷身影隔空相撞的瞬间,意识深处,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,如同最终审判的宣告,带着绝对的、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,轰然响起:

【最终清算目标:锁定确认(代号:阴影 / 周振华)。】

【终极清算程序:加载完毕。启动倒计时:71:59:59……】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01:46: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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